从你们角度来说,你们主要针对哪些适应症,你们的技术与其他的治疗手段相比有什么优势?
朱朝
适应症
眼科
2023-09-01
我们有一个庞大的转化因子库,我们是做了充分的比较,大规模的筛选,我们从2000多种转化因子库当中做了几轮的筛选、优化,筛选出来最强大的转化因子,我们的转化效率和靶向性上有明显的优势。
 
除了转化因子的优势,我们还在载体上花了巨大的精力,针对不同的适应症,我们有针对性的载体选择,另外我们也还特别做了专门的设计,针对不同的适应症,不同的区域、不同特征的神经元,我们都做了相应的改造,有专门设计的启动子,这样可以大大提高它的靶向性、选择性、安全性,所以在临床效果上也有着巨大的优势。
 
我们主要聚焦在神经系统,包括中枢神经系统及外周的,比如脑中风、退行性疾病包括视网膜退行性疾病以及耳蜗、脊髓方面等等,这些都是我们潜在的管线,我们都在里面做了布局。
 
走得相对比较快的有两个方面,一个就是视网膜的退行性疾病,包括视网膜色素变性,还有老年性黄斑等等,这两类疾病有共同特点就是大量感官细胞的丢失,目前临床上还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案,现在国内,包括国际上也有一些传统基因治疗的方案来针对眼科退行性疾病,但是他们都有个特点,就是基本上在做单基因突变的修复。而目前发现视网膜色素变性已经有200多个基因突变的位点,所以针对单基因突变修复的策略显然是有它的缺陷,所以单基因突变修复的适应症范围就很窄。
 
我们的策略不是针对某一个靶点突变做修复,而是我们让它新生出来一套新的感官细胞体系出来,取代那种病变的细胞而来发挥作用。这样我不管你是哪一个突变造成感官细胞的死亡,我们都有办法让它长出一套新的来,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广谱性的药物,所以我们这种应该有更大的适应范围。
 
另外我们为什么选择眼科方面来做突破口?因为眼科是一个相对的免疫孤岛,对全身的免疫排反应对它影响比较小,所以比较安全。另外它可以直接给药,临床上比较方便。它的突变位点比较明确,相对疾病研究也比较透彻。另外一方面就是我不用担心长距离投射的问题,距离很短,再长出来也比跨脑区的投射要容易得多,所以选择眼科是一个特别好的策略。
 
我们另外走得比较快的是神经细胞肿瘤方面的应用,这个技术原理就是把新型胶质细胞瘤的肿瘤细胞,它的特征也是胶质细胞,我们也可以把这类细胞转化成为神经元,我们知道神经元是不可以再进一步分裂增殖的,这样就把一个无限扩张分裂的肿瘤细胞,把它转化成为不再进一步分裂的细胞,这样就可以有效地解决肿瘤无限扩增的可能性,用这样的方式来限制肿瘤的增长,这样就能巧妙地解决一个临床问题,而且这种方式相比现在的治疗策略有个很大优点,就是它可以有效地防止耐药和复发。

针对噬菌体这块,您能不能聊聊你们的研究方向及应用方向思路?
吴楠楠
噬菌体
研究方向
应用方向
2023-09-01
首先跟非噬菌体这块区别还是挺大的。像化药或者一些蛋白药药,我们发现一个好的候选药物,还是非常难的,整个筛选验证的成本是很高。相对来说,噬菌体的优势就是我们自然界中就有很多。
 
比如针对抗生素的药他其实都不太具备新种类、新靶点、新机制,还有与其他抗生素没有交叉耐药的创新性,很多其实就是对抗生素分子做一个改造或者把两种不同类型的抗生素分子做一个组合。在一个新药长期的研发中,可能还没有临床上市,就已经普遍耐药了,这是大家所面临的问题。
 
像抗菌肽、裂解酶都是有前景的,但是抗菌肽、裂解酶他们有个瓶颈,就是他利用率相对要低一点,特别是这些酶活性会受到很多环境的影响,如果入血的话,可能很多时候它就会被失活了,所以这是一个缺点。
 
其实我们噬菌体也面临一个缺点,噬菌体表面也都是蛋白,所以它入血会被我们血液中的免疫细胞给它做大量的清除,所以我们现在采取的策略,就是我们用噬菌体做一个局部的给药,这样就避免了我们机体的强免疫,一方面我们给的剂量大,因为它生产的成本是比较低的,另外一方面就是给药比较充分,它不但自己能杀死细菌,而且它还会繁殖会扩增,它有一个放大效应,整个噬菌体在临床治疗上,特别针对一些急性感染的治疗,它的效果是比较可观的。
 
我们有噬菌体的库,我们还有对应细菌的库,其实无形中我们就有它们两个相互对应的作用关系,那作用关系有阳性的,也有阴性的。有了这种关系的网络、图谱和知识,我们其实是有希望可以利用噬菌体和细菌等相应的基因元件做一个虚拟的配型。比如未来,不管这个细菌是生物安全二级、三级还是更高级别,我就不用培养,我拿到这个测序的序列,我就可以预测哪些噬菌体可以裂解。另外一块,我们一个噬菌体能不能靶向细菌,能不能感染这个细菌,那根据这些相互作用的机制,它最终产生的结果就是比如噬菌体能不能吸附?噬菌体能不能裂解?那我们根据刚刚两个库之间的作用网络,我们就可以把这种关键的文件找到,再利用相对比较成熟的细菌和噬菌体遗传操纵的工具,就可以做到对噬菌体的定向改造,这样我们就可以突破天然噬菌体的一些劣势。
 
比如简单来说我针对一个肉牛的养殖场或者是养猪场,我们可以快速地在两到三个月之内把环境中还有动物中携带的耐药菌给它筛出来,就建立一个细菌库,同时再配套一个噬菌体,那这样我们组成配方的治疗和干预就有可行性了。
 
针对像我们人的细菌,同样有时候也有地域性,所以我们也可以快速地对一个区域检出的耐药细菌做一个噬菌体的匹配和筛选。对,这是我们的一个优势。另外一块就是我们团队有一半以上都是做基础科研,就是我们做噬菌体的改造、噬菌体的编辑等等。所以第一个我有技术,第二个我们有大量细菌的资源。

在镇痛这块我们也邀请了一些嘉宾,有些瞄准的是EGF相关的靶点,做的是抗体这块,最后还是失败了,有些在做的过程中发现效果很好,但是成瘾性很大,你们也是做镇痛领域药物研发,那你们有哪些差异化的思考?
仲伯华
镇痛领域
2023-09-01
疼痛这块跟其他的疾病是不一样的,实际上本身痛觉不是一种病。是一个正常的生理过程,所以要做高效安全的镇痛药,这个是很难的。
 
那我们为什么选阿片类药物?因为阿片类药物,它作为镇痛类药物的靶点,应该是最成熟,研究数据也是最多的。对于阿片类药物成瘾性主要是μ受体引起的。但是我们知道 阿片类药物还有:μ、κ、δ、σ四种亚型,其中四种亚型对镇痛都有效,但是对于不同的疼痛类型的效果不一样。
 
所以我们如果做阿片类受体的双重或者多重激动剂,它能够产生系统的镇痛作用,能够提高它镇痛作用。但是在副作用方面,不同亚型的阿片类产生的作用是相反的,所以在副作用这块它也有可能互相拮抗,所以我认为研发阿片受体的多重或者双重激动剂应该是它的一个方向。从我们HY-1608是进展最快的,目前正在申报临床。不同亚型的阿片类受体激动剂能够产生系统的镇痛作用,但是又能够拮抗它的成瘾性或者呼吸抑制等副作用,这是它的作用机制。从我们研究结果看,确实是这样。

你们是用基因治疗的方式实现神经元的再生,您能不能给大家介绍一下你们这个项目的原理?
朱朝
基因治疗
神经元再生
原位转分化技术
2023-09-01
我们所谓是原位转分化技术,实际上是一种新型的细胞重编程技术,它是在诱导多能干细胞(IPSC)技术之上发展起来的。我们等于是在IPSC基础上做了一下迭代。
 
IPSC技术是在体外把它逆转成为多能干细胞,再把它导向到其他的体细胞上面来,这方面虽然取得了巨大的进展,可以解决一些神经系统疾病的治疗问题,比方用于帕金森症 的治疗。
 
但是这里面有几个方面的问题,首先把这些体细胞逆转为干细胞,再来往几个方面诱导,这里面有一个潜在的问题,就是低分化的细胞的走形方向很难把控,在国内外已经有报道,就是畸胎瘤的报道,它可能有一定的成瘤的风险。另外一个就是你要把体外做的细胞培养,回输到体内环境当中去,这里面还有个存活的问题。外源性的细胞打进去以后,它存活可能会有困难,可能会遇到免疫排斥等等因素。还有IPSC是在体外做细胞培养,所以这个技术需要有很好的无菌培养环境,制造成本都比较昂贵。这是IPSC技术所面临的几个问题。
 
那么我们这个技术是在这个基础上做迭代,我们试图规避IPSC技术的这些问题,所以我们就想办法在体内做转化,即在原位病灶来解决问题,把它原来存在的既有细胞,跟我们靶向细胞在胚胎发育过程中比较相近的一些细胞转化过来解决它的来源问题。另外就能规避IPSC技术那几个问题,因为我们转分化技术是不经过干细胞这个环节的,我们可以直接把一种体细胞转化成为另外一种体细胞,因为规避了干细胞这个环节,所以我们就可以显著地降低成瘤的风险,它不会有畸胎瘤的出现,所以在安全性上有很大的提高。
 
另外一方面,因为它本来就是原位细胞做转化,所以它不存在免疫排斥的问题,它的存活率会大大提高,相比外源细胞输注进来有更好的成活率,所以这个长期的治疗效果更可靠一点。
 
另外我们是在原位做分化,只要把一些药物打到体内去就可以实现目标,所以不需要繁琐复杂的体外细胞培养环节,工艺相对比较简单,成药性很好,成本也比较低。现在我们这种方式治疗的病人,相比细胞治疗的费用要低得多。
 
我们这个药物实际上我们是用一些载体协载的转化因子基因片段,通过常用的腺相关病毒把这些基因片段导入到我的目标细胞里去,这些基因片段在细胞内就可以合成我们所需要的转换因子出来,触发后面一系列的转换。

您能介绍一下噬菌体有哪些功能,有哪些治疗前景?
吴楠楠
噬菌体
治疗前景
2023-09-01
实际上噬菌体在自然界可以说是无处无在,从病毒学上,我们把真核细胞的病毒叫病毒,原核细胞的病毒就叫噬菌体。
 
我们从噬菌体生活周期上可以把它分成烈性噬菌体和温和噬菌体。那烈性噬菌体感染了细菌以后,他把细菌杀死吃掉,再去感染其他的噬菌体,所以它的复制感染速度是非常快。
 
在自然界的长期进化中,大部分的噬菌体是一个温和的,就是它感染了细菌以后,其实很多情况并不把细菌给它裂解掉,而是会把它的基因组整合到细菌中间去,随着细菌的复制而复制,那这样细菌跟噬菌体就相当于形成了一个共生的体系,甚至是相互利用。所以我们第一步就是做大自然的搬运工,我们从自然界把这些非常好的烈性噬菌体筛选到,放在我们的噬菌体库里。
 
我们筛选到噬菌体,就拿临床上耐药性非常强的细菌,这些细菌就相当于钓鱼的鱼饵,细菌被噬菌体裂解是非常直观的,我们肉眼都能看到,我们可以非常直观地在体外筛选裂解性的噬菌体,它整个裂解的效果以及细菌会不会对它产生耐受,以及它与其它药物的联合作用效果也非常容易去做一个体外的快速鉴定,这样就保障了我们可以有效地去利用噬菌体。假如我有一个比较好的噬菌体库,那理论上,任何一个对应的细菌拿过来,我都可以从库里面筛选到针对这个细菌的噬菌体。那如果我拿到了很多细菌,形成了很多的裂解谱,我根据这个裂解谱的格局,又可以选少量的几个噬菌体,做到一个非常广谱的覆盖,这样它的成药性也就出来了,
 
所以我们第一个阶段就是做大自然的搬运工,我们用天然的噬菌体让他做个性化治疗或者成药。第二阶段就是我们要驾驭噬菌体或者驾驭病毒,这个驾驭病毒其实就是基因编辑技术,或者合成生物学。
 
对整个噬菌体,特别像大肠杆菌跟噬菌体相互作用的研究,还有遗传操作的技术,可以说是比较成熟的,其实我们无论是基因编辑还是合成生物学,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从噬菌体去找突破口,这也为我们提供了很多的机会和工具。针对单个天然噬菌体,比如它的裂解谱比较窄,很多细菌容易对它产生耐受,那么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对噬菌体定向改造来规避它这个特点,那我们就可以用更少的噬菌体实现广谱的药物作用,所以这是我们整个的研发思路。
 
回到现在临床上面临的难题,其实就是在很多的医院因为抗生素大量的使用,大量因耐药而感染的患者都涌向医院,就导致这个病人感染了耐药细,我们没有太多的抗生素选择,而且一个病人感染了,可能把周围病区的病人全都传播了,那这个问题就很难解决。
 
我们通过人为地引入噬菌体去治疗、预防,甚至我们做一个环境的防控,那就可以有效地来把解决一部分的问题。当然我们不是去代替抗生素,我们是弥补,甚至在一定条件下,对没有抗生素可用的细菌来说,那就是取代。